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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2.客人,傅爺回來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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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間一晃而過,很快就到了年二十七,明天傅衡逸就回來了,沈清瀾比以往醒得更早,睜開眼睛的時候才五點多一點,睡不著,索性起床,爬起來去外面晨練。

畢竟是軍區大院,早上起來晨練的人並不少,沈清瀾一路上就碰見了好些熟面孔,等她晨練回來,傅靖婷已經起床了。

“清瀾,你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?”這麽早就看見了沈清瀾,傅靖婷很是驚訝,現在的年輕人早上多睡一分鐘都是好的,更不要說起來晨練了。

見著傅靖婷一身運動裝的樣子,“姑姑這是要出去跑步?”

傅靖婷點點頭,她是已經習慣了,沒事的時候不出去跑兩圈就渾身難受,前兩天是調整時差沒起來,今天醒得早,就想出去跑跑。

“那我再陪姑姑跑兩圈。”沈清瀾停下腳步,轉而跟著傅靖婷出門。

“你不是剛回來,我一個人去也是可以的。”傅靖婷說道。

“我剛才跑得並不遠,正好跟著姑姑一起再跑一段。”沈清瀾解釋。

她雖然才剛剛晨練回來,但是身上幹凈清爽,氣息平穩。傅靖婷自然是相信了。倆人再次出去跑了一圈。

沈清瀾和傅靖婷跑完步回來,剛吃完早餐,就聽見了門鈴響,沒等沈清瀾起身,趙姨就先起身去開門了。

趙姨直接將客人迎到了客廳裏,上樓跟傅老爺子說了一聲,然後就回了廚房。

“趙姨,來的是什麽人?”經過餐廳的時候,傅靖婷問道。

“說是老爺子以前的部下,趁著年前來看看老爺子。”

傅靖婷也沒有放在心上,每次過年前後,家裏經常會有老爺子以前的部下過來看望,雖說老爺子已經退休好幾年了,但是當初好歹是軍中的一把手,即便退休了人脈關系也在這裏,更何況傅衡逸如今也還在部隊裏。

客廳裏隱隱傳來說話聲,沈清瀾吃完早飯,正打算上樓打掃一下她跟傅衡逸的房間,經過客廳的時候,隨意地裏面看了一眼,卻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,她停下腳步。

“方彤?”

方彤正百無聊賴的坐在沙發上,忽然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,擡頭看去,就看見了沈清瀾,臉上一喜,“清瀾。”

沈清瀾走過去,跟傅老爺子打了一聲招呼,看向方彤,“你怎麽在這裏?”

方彤看了一眼自己的爸爸,然後才說道,“我跟我爸媽一起來看望一下我爸以前的老領導。”

“清瀾,這是?”傅老爺子疑惑的看著沈清瀾。

沈清瀾解釋,“這是方彤,是我的朋友,也是我大學的室友。”

“原來你就是彤彤口中的清瀾啊。”付芳華笑望著沈清瀾,眼角餘光還不忘瞪了一眼方彤,認識傅家人怎麽不早說。

方彤當做沒看見,自從上次跟李博明見過一次之後,他媽就時不時將李博明叫到家裏來吃飯,美其名曰李博明在京城舉目無親,理應多照顧一點,實際上就是司馬昭之心,路人皆知。

母女之間的關系因此很是有點緊張,方彤自然知道傅家是沈清瀾的夫家,來傅家拜訪很有可能會碰上沈清瀾,但是她就是不想告訴自己的媽媽她跟沈清瀾的關系,誰讓她硬要將她跟李博明湊在一起的。

“阿姨好,”沈清瀾開口喊人,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男子,猜測著這可能是方彤的爸爸,喊了一聲“叔叔。”

付芳華和方承志笑呵呵的應了。

方承志看向傅老爺子,“老首長,這位是?”

傅老爺子笑呵呵,“這是我孫媳婦,沈清瀾,你沈首長的孫女。”

方承志驚訝了,“衡逸結婚了?”

“只是領了證,婚禮要等到清瀾丫頭畢業了再辦。”

原來如此,難怪他沒有收到絲毫消息。

既然都是熟人,沈清瀾也沒有離開,而是在方彤的身邊坐了下來,傅靖婷只是過來打了一聲招呼就走了。

方承志年輕的時候當過兵,就在傅老爺子的手底下,後來因傷退伍,就從了政,這些年一直外放,也沒有跟傅家走動,現在回來了,自然是要來拜訪老首長的,只是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竟然認識傅家的孫媳婦,而且看樣子跟對方的關系還很是不錯。

方承志要是知道方彤不止跟沈清瀾認識,關系不錯,她還去沈家做過客,很得沈老爺子的喜歡,估計會更加驚訝。

因為方彤和沈清瀾的關系,傅老爺子開口留了他們一家人吃午飯,方承志也就順水推舟答應了下來。

畢竟他現在調回京城,來傅家拜訪不是沒有拉近兩家關系的想法,既然如此,一起吃飯的機會又怎會拒絕。

中午的時候傅靖婷沒有回來,說是見一個朋友去了,所有吃飯的只有方家一家人還有傅老爺子和沈清瀾。

吃完飯,方家人就告辭回去了,方彤倒是想留下來跟沈清瀾說說話,但是現在也不是好時候,只能下次再找機會。

出去的時候,沈清瀾出去送,卻意外見到沈希潼從一輛車上下來,看臉色似乎並不怎麽愉快,沈清瀾看了一眼那輛車,只能看見駕駛座上的似乎是個男人,帶著一副墨鏡,看不清長相。

沈清瀾轉身回家,卻被身後的人叫住了。

“沈清瀾你站住。”

沈清瀾停下腳步,看著沈希潼,“有事?”

看著她這張清冷的毫無表情的臉,沈希潼就沒來由地不舒服,“沈清瀾,你現在是不是很得意?”

沈清瀾面無表情地看著她,“有病就去吃藥。”

“沈清瀾,你才有病,要不是你橫刀奪愛,我至於整天被逼著相親嗎。”沈希潼三兩步沖到沈清瀾的面前,沖著她吼。

又是這樣的話題,沈清瀾都不記得沈希潼就這個話題跟她提了多少次。

“沈清瀾,就因為媽媽偏愛我,你嫉妒我就這樣報覆我是嗎?可是我有什麽錯,又不是我自己自願進入沈家的,是他們收養的我,不是我想搶你的東西。”

“所以你也承認現在所享受的這一切原本就是屬於我的?”沈清瀾看著她,淡淡地反問。

沈希潼一僵,她當然不是這個意思,她現在的一切都是她應得的,才不是沈清瀾的,她沒有搶,反倒是沈清瀾,搶了原本屬於她的東西。

“沈清瀾,要不是你橫刀奪愛現在我就是傅太太,是傅衡逸的妻子。你面對我難道就沒有一點點的愧疚嗎?”沈希潼看著沈清瀾,就像是看一個無恥不要臉的壞女人一般。

沈清瀾覺得好笑,沈希潼對這樣的戲碼不厭煩嗎,她表演的人不累,她看得人都累了。

轉身就要走,沈希潼伸出手臂,攔住了她的去路,“沈清瀾,你現在是不是特別得意?”

“我有什麽得意的?”沈清瀾反問。

沈希潼紅了眼眶,“你搶走了我的傅衡逸,我愛了他十七年,從我九歲的時候第一次見到他我就愛上了他,可是你卻搶走了他。他原本是屬於我的,我的,他不是你的。”

她有些歇斯底裏。

今天的沈希潼看著有點奇怪,在沈清瀾的認識中,沈希潼是個很會控制自己情緒的人,尤其是在外面,她的形象一貫良好,現在這副胡攪蠻纏的潑婦樣可不符合她的行事風格。

其實沈希潼今天也是被刺激得狠了,沈清瀾跟傅衡逸剛領證那會兒,沈老爺子讓楚雲蓉給她安排了好多相親,一副要將她立刻嫁出去的模樣,可是後來因為她加入了楚雲蓉的樂團,事情漸漸多了起來,沈老爺子也就放下這件事。

就在沈希潼以為這件事過去的時候,家裏人又給她安排了相親,而且這一次提出這件事的人竟然還是楚雲蓉,這對沈希潼的刺激不可謂不小。

上次車禍意外,楚雲蓉先拉開沈清瀾的行為原本就在沈希潼的心中留下了疙瘩,這次明知她不願意相親還逼著她去,而且對方還是一個窮教書的,要說沈希潼心中不怨恨,那是不可能的。

正好看見了沈清瀾,沈希潼的理智瞬間全都沒了。

沈清瀾不願意跟沈希潼這樣的半瘋子耽誤時間,她還要回去打掃衛生呢,傅衡逸明天就回來了,一想到這裏,她的心中忍不住升起一抹急切,看著眼前還欲糾纏的沈希潼也失了那份耐心。

“沈希潼,傅衡逸從來都不是你的,也從來沒有在意過你,但凡他有一點點在意你,那麽他就不會選擇跟我結婚。”

沈希潼臉上很難看,“你胡說,肯定是你使了什麽手段逼他跟你結婚的。他是在乎我的,一定是你,一定是你用了什麽齷齪手段。”

沈清瀾懶得跟她廢話,轉身離開,卻見沈希潼又一次攔在了她的面前,這一次,沈清瀾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。

她冷冷的看著沈希潼,眼睛裏沒有絲毫溫度,“讓開。”

沈希潼對上沈清瀾的眼神,下意識的移開了目光,這樣的沈清瀾總是讓她有幾分害怕。

沈清瀾要走,沈希潼伸手想要拉住她,卻被沈清瀾反手握住了手腕,手腕上傳來的疼痛讓沈希潼瞬間白了臉,“疼,疼死了,你放開我。”

沈清瀾沒有放開,反而握緊了一分,看著沈希潼滿臉因疼痛而扭曲的臉,一字一句說的清晰,“沈希潼,不要惹我,也不要覬覦不屬於你的東西,否則,後果不是你可以承擔得起的。”

沈清瀾一把甩開她的手腕,揚長而去,沈希潼握著發疼的手腕,看著上面明顯的紅痕,紅了眼眶。

沈清瀾,你又是憑的什麽這樣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。什麽是你的東西?我想得到的東西,即便得不到,我也會毀掉。

沈清瀾回了家,傅老爺子已經上去午睡了,年紀大了,即便是冬日,傅老爺子也習慣午睡一小會兒。

她沒有去打擾,安靜地回了自己的房間,開始打掃屋子,其實也沒有什麽好打掃的,趙姨每隔幾天都會上來打掃一次,房間裏幹凈的很,只是沈清瀾總想做點什麽。

夜裏,沈清瀾洗完澡,躺在床上,一想到明天傅衡逸就要回來了,眼底波光閃爍,一絲睡意也沒有,在大床上翻來覆去的,腦海裏全是傅衡逸的身影。

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睡著了,耳邊卻忽然聽到了一陣腳步聲,沈清瀾瞬間睜開眼睛,眼中厲光閃過,猛然意識到這裏是傅家,緊繃的身體漸漸放松下來。

房門打開,一抹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,沈清瀾一下子坐了起來,“傅衡逸!”

盡管臥室裏漆黑一片,但是沈清瀾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黑暗中的身影。

傅衡逸沒有開燈,怕沈清瀾的眼睛一下子受不了突然的光亮,摸黑走到床邊,在床沿上坐下,溫聲開口,“是我,是不是吵醒你了?”

沈清瀾搖頭,又怕傅衡逸看不見,開口,“沒有,我還沒有睡著。”

傅衡逸也不戳破,沈清瀾的睡眠一向淺,哪怕只是些微的聲響她都能立刻清醒,他回來時已經刻意放輕了腳步,她依舊是醒了。

沈清瀾打開床頭燈,借著燈光,看清了傅衡逸的臉,他的下巴上有些微的胡渣,眼底下也有淡淡的青色,身上穿著一身的軍裝。

她怔怔地看著眼前的這張臉,僅僅只是半個月沒有見,卻似乎隔了好久,原來傅衡逸在自己的心中已經這麽重要了嗎?

“傻了?”傅衡逸擡手摸摸她的臉,笑道。

沈清瀾任由他摸著,“不是說明天才回來嗎?”

“想你了。”傅衡逸定定地看著她,柔聲開口,眼底的溫柔似潮水般將她包圍,沈清瀾臉頰微紅,垂下了眸。

傅衡逸加班加點地完成了自己的工作,連夜趕了回來。雖然忙了這麽久,身體也很疲憊,但是看著眼前的這張臉,他覺得那些疲憊瞬間煙消雲散。

“我先去洗個澡。”

沈清瀾掀開被子就想起來給他拿衣服,傅衡逸按住她,將被子給她蓋好,“即便是開了暖氣,到底是冬天,在被窩裏好好躺著,不要感冒了。”說著起身自己去衣櫃裏拿了衣服去了浴室。

傅衡逸洗澡很快,只是幾分鐘時間就從浴室裏出來了。

沈清瀾躺在床上,身上蓋著被子,只露出一個腦袋。

感覺到身邊的床榻陷下去一塊,然後自己被攬進了一個熟悉的懷抱裏,沈清瀾輕輕吸了一口氣,沐浴露好聞的氣息縈繞在鼻尖,那是跟她身上一樣卻又不一樣的味道。

她伸手,將手搭在傅衡逸的腰上,將頭埋在傅衡逸的胸膛,感受著他心臟的跳動,心裏竟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滿足。

傅衡逸攬著她,將頭擱在她的頭頂,懷裏的人兒真實的溫度也讓他覺得異常的滿足。

沈清瀾的手緩緩下移,移到了某個不可描述的位置,傅衡逸身子瞬間緊繃,即便還隔著睡衣,他依舊感受到了手上的溫度。

他低下頭,定定的看著她,眼神幽深,似醞釀著狂風暴雨,沈清瀾恰好擡頭,與他四目相對。

“傅衡逸,我想你了。”沈清瀾輕輕啟口。

一句話,猶如一把剪刀,剪斷了傅衡逸腦中那根理智的弦,濕熱的吻鋪天蓋地襲來。

傅衡逸沒有刮胡子,冒著胡渣的下巴劃過沈清瀾脖子上的肌膚,引得她身體一陣戰栗,口中不由地輕吟出聲。

傅衡逸溫柔一笑,低下頭,緩緩地吻上了她的耳垂,長臂一伸,臥室裏瞬間一片黑暗,只聽得到男人粗粗的喘息,以及女子偶爾的呻吟。

**

第二天,沈清瀾睜開眼睛的時候對上的就是傅衡逸含笑的眼眸,“老婆,早。”

沈清瀾微微一笑,“早上好。”

“幾點了?”沈清瀾問。

“七點。”

沈清瀾一驚,竟然已經七點了,她這是又睡過頭了?

“時間還早,你可以多睡一會兒,我已經跟趙姨說過了,今天我們會晚點起。”

饒是一貫淡定的沈清瀾聽了這話也忍不住紅了臉,瞪他一眼,這話一說,誰不知道他倆昨晚幹了什麽。

傅爺臉皮厚,被老婆瞪了一眼反而笑瞇瞇地在沈清瀾的臉上落下一個吻,“我打賭,爺爺對此一定樂見其成。”

沈小姐臉皮薄,經不起逗,直接拿過一邊的睡衣就打算起來洗漱。

傅衡逸一把拉住她,定定地看著她,“就這樣走了?”

沈清瀾一臉莫名,不然呢?

傅爺幽怨了,“你可真是典型的用完就扔啊。”

沈清瀾怒了,送給傅爺一個白眼,傅爺溫柔一笑,在她的唇上狠狠親了兩口,這才放開,“好了,起床吧。”

沈清瀾:……

沈清瀾和傅衡逸洗漱好下樓的時候,傅老爺子和傅靖婷已經散步回來了,看著下樓的小夫妻倆,傅老爺子老臉上的笑容那叫一個燦爛。

他們都是早上才知道傅衡逸回來的,以往趙姨起床的時候,沈清瀾也已經起來了,可是今天一直到早飯都做好了,沈清瀾還沒有下來,趙姨不免有些擔心,怕她身體不舒服,於是想上樓看看,結果應聲的是傅衡逸。

趙姨知道傅衡逸回來了,小夫妻倆小別勝新婚,自然不會那麽不識趣地去打擾,下樓時正好遇見傅老爺子,就隨口說了一句,傅老爺子就樂呵呵地跟傅靖婷吃早飯去了。

被傅老爺子和傅靖婷看得不好意思,沈清瀾加快了腳步去餐廳吃早飯,傅衡逸落後一步,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,眼底笑意更濃。

“爺爺,姑姑。”

傅老爺子嗯了一聲,傅靖婷笑笑,“趕緊去吃早飯吧。”

“你等會兒跟小趙說一聲,讓她給清瀾丫頭燉點湯,女孩子多喝湯身體好。”傅老爺子囑咐傅靖婷。

傅靖婷聽得好笑,“爸,清瀾還小,這事不能急。”

傅老爺子變臉,“我急了嗎,我急了嗎?”

“是是是。”傅靖婷連忙安撫,“您不急,是我急了。”

傅老爺子一臉的“本來就是你急了,我可不急”的表情,背著手晃悠悠地走了。

傅靖婷好笑地搖搖頭,老爺子真是越老越孩子氣。

不過清瀾的年紀確實小了點,等兩年再要孩子其實也來得及,只是老爺子估計等不了那麽久。

顧陽知道今天傅衡逸會回來,本來並不想來傅家,但是一大早,他爸就把他叫了起來,美其名曰馬上就要過年了,給他媽送一點年貨過去。

顧陽很是無語,傅家什麽沒有,還需要他送年貨,而且前幾天他去傅家的時候不是已經給外公帶了禮物嗎。

“爸,我前天剛去過。”顧陽不想去,今天傅衡逸就要回來,要是碰上他大哥,指不定他會怎麽修理他呢。

顧博文對著兒子一向都是溫和的,聞言也沒有生氣,只是耐心地說道,“你外公現在年紀大了,平時總是一個人在家,孫子輩的也只有你跟衡逸,衡逸又是常年在部隊,你理應多去看看。”

眼見著顧博文又要開始跟他講大道理,顧陽瞬間投降,“爸,您別說了,我去,我立馬去。”

顧博文滿意了,又說道,“這次的東西比較多,你一個人拿不了,我跟你一起去。”

顧陽:……爸,你想去看我媽你就直說,不要找這麽多借口嘛,你兒子我又不是不幫你。

任命地起床,打著哈欠看著他一箱一箱地往車上搬東西,“我說爸啊,你是打算把整個超市都搬去外公家嗎?”

顧博文手上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,確認將所有的東西都搬上車了,他才關上後備箱的門,“就是一些日常吃的用的,哪裏多了,而且衡逸不是已經結婚了,我做長輩的總不能連個見面禮都不準備吧。”

“行行行,爸,你總是有理的,不是趕著去見我媽嗎,走吧走吧。”顧陽坐進車裏催促道。

顧博文看著兒子,想解釋,可是似乎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,於是,閉嘴不言。

顧家父子到達的時候,沈清瀾正陪著傅老爺子下棋,傅衡逸和傅靖婷在一旁觀看。

“外公,我和我爸來看你了。”顧陽人還沒進門,聲音已經傳了進來。

傅靖婷原本是笑著的,在見到進來的那抹身影時,臉上的笑意消失無蹤,木著臉,對著傅老爺子說了一句,“爸,我先上去了。”

傅老爺子聽到了顧陽的話,也知道是誰來了,見女兒要走,開口留人,“好不容易回家過個年,就不能好好陪陪我老頭子?”

傅靖婷腳步一頓,又坐回了沙發上。

顧博文一進來就看見了傅靖婷的身影,兩年多不見,她似乎又瘦了一些,依舊是記憶中那般的幹練。

“爸。”顧博文開口喊人,傅老爺子淡定地應了,雖然女兒女婿已經離婚了二十多年,但是顧博文對他的稱呼一直沒有改,傅老爺子也能看出顧博文對女兒的心意,樂得當不知道。

傅靖婷眉心緊皺,顯然對顧博文的這個稱呼很是不滿,只是沒等她說話,傅衡逸就開口喊了一聲“姑父”,沈清瀾自然是跟著傅衡逸來的。

傅靖婷聽著,看著顧博文的眼神越發的冷,對上顧博文投過來的視線,直接轉過目光,視而不見。

“外公,我爸把整個超市都給你搬來了。”顧陽依舊是一臉的嬉皮笑臉。

傅老爺子見他將頭發染回來了,總算覺得看著順眼了幾分,聽著他的話,看了一眼顧博文,“人來了就好,帶那麽多東西做什麽,家裏什麽沒有。”

顧博文笑得溫和,“都是一些日常用品,平日裏都是用得到的,您別聽顧陽胡說。”

顧陽撇嘴,也不拆自家老子的臺,他剛才可是看了一眼,很多東西都是他媽媽喜歡的吃的,或者習慣用的牌子。

傅靖婷從顧博文進來之後就一句話也沒說,坐在沙發上,跟個木頭人一樣,就連顧陽跟她說話她也不理。

“爸,我去廚房看看中午的菜色。”坐了一會兒,傅靖婷終於忍不住站起身開口。

傅老爺子倒是沒有再留著她,而是說道,“去吧,跟小趙說一聲,博文和顧陽中午也在家裏吃飯,做幾道他們愛吃的菜。”

傅靖婷的背影一僵,腳步微頓,卻什麽也沒說,直接離開了客廳。

顧博文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傅靖婷,一直到再也看不見她的身影了他才收回目光。

傅老爺子自然註意到了這一點,心底微微嘆息,其實他並不清楚當年發生了什麽事,只記得忽然有一天傅靖婷到他面前說她懷孕了,孩子是顧博文的,要跟顧博文結婚,那個時代,女孩子未婚先孕是要被人吐唾沫星子的,更何況還是他們這樣的人家,他當時氣得差點沒有打死傅靖婷。

但是顧博文來了,在他們家門口跪了一天一夜,而傅靖婷同時表態,即便是傅老爺子將她趕出家門她也是要嫁給顧博文的,傅老爺子無奈之下,只好同意了他們的婚事。

他倆結婚後,顧博文對傅靖婷很好,可以說是百依百順,要什麽給什麽,老爺子也就漸漸放了心,可萬萬沒有想到,剛生下顧陽還沒有一個月,傅靖婷就鬧著離婚。

等傅老爺子知道的時候,倆人不僅辦完了離婚手續,甚至傅靖婷連出國做駐華大使的申請都打好了,而且還獲得了批準。

傅老爺子剛開始還以為是顧博文做了什麽對不起女兒的事情,打上了顧家的大門,但結果呢,看見的是一個喝的爛醉的顧博文,看見他抱著他的大腿哭得像一個孩子,求著他讓傅靖婷不要走。

傅老爺子至今還記得顧博文當時的模樣,胡子拉渣,衣冠不整,眼眶通紅,哭得涕泗橫流,狼狽不堪,即便是他一個大男人看得也於心不忍,問顧博文發生了什麽事,他卻什麽也不說,問傅靖婷,結果人家直接就是“不愛了,不想過了。”

然後傅靖婷就出了國,幾年都不帶回來一次。

即便到了今時今日,傅老爺子還是不知道當年的真相,見顧博文單身多年,傅老爺子甚至勸過他不要等傅靖婷了,遇到合適的人就再婚吧,可是顧博文是怎麽說的?

“爸,靖婷是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,沒有誰比她更適合我,我會一直在原地等她,為她維持著這個家,等有一天她走累了,回頭的時候,她還能有個家可以回。”

這樣的話,傅老爺子聽了也不得不動容,再三勸女兒,可是女兒的性子像他,一旦決定的事情,又豈是別人三言兩語可以改變的。

沈清瀾自然是察覺到了傅靖婷與顧博文之間的異樣,但是她只是一個小輩,對於長輩的事情自然不能多說什麽,再說,她也沒有那麽大的好奇心。

倒是今天的顧陽,從一進門跟她打過招呼之後就一直不敢正視她,就連跟她說一句話

也是躲躲閃閃的。

知道他在擔心什麽,沈清瀾也不戳破,而是看了一眼傅衡逸,沒想到顧陽這麽怕他。

顧陽心中能不忐忑嗎,沈清瀾之前就說了,她會把這次賭場的事情告訴傅衡逸,原本想著自家大哥沒有那麽快回來呢,結果呢,一進門就看見了他,當時嚇得他魂都要飛了,當即就想拔腿就跑,要不是見傅衡逸見到他時神色正常,想來是沈清瀾還沒有跟他說,恐怕此時他早就不在這裏了。

再一次感覺到沈清瀾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,顧陽都要哭了,趁著傅衡逸不註意,偷偷給了沈清瀾一個祈求的眼神,口中無聲地說著求饒的話。

沈清瀾雖然是打算讓傅衡逸管管顧陽,但也沒打算現在就說,見著他耍猴似的表情,不禁好笑。

“顧陽。”傅衡逸是誰,哪裏會沒有註意到顧陽跟小妻子之間的“眉來眼去”,淡淡開口。

“到。”顧陽條件反射地喊了一聲。

這麽一喊,倒是把從傅靖婷離開以後就一直在走神的顧博文的註意力喊了回來。

他看著沈清瀾,“你就是清瀾吧?”

沈清瀾點了點頭,“姑父。”

顧博文溫和的笑笑,“知道你跟衡逸結婚,但是卻從來沒有見過你,前段時間從國外出差回來給你帶了一份禮物,也一直沒有機會給你,這次正好帶過來了,一並給了你吧。”說著西裝口袋裏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。

沈清瀾接過,卻沒有馬上打開。

“不打開看看?”顧博文笑問。

沈清瀾看了一眼傅衡逸,然後在大家的註視下打開了盒子,是一對鉆石耳釘,櫻花的設計,鑲嵌的卻是兩顆藍鉆,盡管只是小小的兩顆,但是那抹深藍,藍的深邃而純凈。

“不知道你喜歡什麽,剛好看見這個,想著你們小姑娘應該會喜歡。”顧博文解釋,其實他一個姑父,送這樣的禮物是有點不合適的,但是家中也沒有女孩子,他也沒有女兒,實在是不知道二十多歲的女孩子會喜歡什麽。

“謝謝姑父。”傅衡逸開口道謝。

“我很喜歡,謝謝姑父。”沈清瀾淡淡勾唇。

顧博文聞言,笑了笑,“你喜歡就好。聽顧陽說你還在上學?”

“嗯,明年六月份畢業。”

“婚禮是打算畢業之後再辦?”顧博文又問道。

“嗯,她現在畢竟還在上學,等畢業再舉行婚禮也比較好。”回答的是傅衡逸。

顧博文附和著點點頭,跟傅衡逸和沈清瀾隨意地聊著天。

他是個溫和而又風趣的長輩,和他聊天是件十分輕松愉快的事情,時間就在不知不覺中過去。

趙姨過來叫大家吃飯,一群人移駕餐廳,傅靖婷已經幫著趙姨把飯菜都端上來了。

吃飯期間,顧博文給傅靖婷夾過一次菜,可是傅靖婷只是放在一邊,連碰都不碰一下,顧博文看得眼底神色黯然,面上卻依舊保持著溫和的笑意。

飯後,沈清瀾正打算跟傅衡逸出去走走,走到屋子門口,卻聽見院子裏傳來傅靖婷與顧博文的說話聲,她與傅衡逸對視一眼,停下腳步。

院子裏,傅靖婷站在一棵桂花樹旁,沒有看顧博文,只是冷冷地問道,“你找我出來,到底想說什麽?”

顧博文站在離她一米遠的地方,深深地看著她,“這些年,你過得好嗎?”

傅靖婷側對著他,感受著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,眼神平靜,“很好。”

“國外的生活還習慣嗎?”顧博文又問,雖然每個月他都會飛一趟y國,遠遠地看她一眼,但是不親口聽她說一句,到底是不放心。

“你找我出來就是為了這個?”傅靖婷沒有回答他,而是皺眉看向他,神色間有些不耐煩。

顧博文臉上依舊是溫和的笑意,“只是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。”

“顧博文,我們已經離婚二十多年了。”

顧博文微笑著點頭,“我知道,但是做不成夫妻,我們依舊是朋友,偶爾關心一下總是可以的。”

“顧博文,你到底明不明白,我們之間做不成夫妻,也成不了朋友。”傅靖婷很是不耐煩,二十多年了,每次她回來,都會上演一次這樣的戲碼,這讓她很心煩,但是心煩的同時,心裏隱隱地酸疼情緒卻在不知不覺間蔓延。

“靖婷,我沒有惡意,我只是單純的想關心你一下。”顧博文解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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